記得當時年紀小,我愛養豬你愛笑。

誰認得海誓山盟,只認得你送我一條皺紋。

物哀 · 雪(CP:金X药)

*请认真看前言:有私设,设定金和药郎是两个人,通过灵力共享存在,但是需要拔剑才能出现 。

*故事纯属虚构,非常OOC,慎入。



【第一幕】

退魔剑,拔不出来。

浑身颤抖的老头,沉默严肃的中年人,抱成一团泪泗横流的老妪和女眷,无一不紧盯着那个妆容怪异的卖药郎和他手中更为怪异的短剑。

密密麻麻的符咒整齐地贴在四方墙壁上,天平倾斜的方向隐隐透出暗红的血光。

“退魔剑需要知道物怪的形、真、理,才能开启。”药郎低头看了看沉默的退魔剑说,“这一点,方才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新田家家主新田正雄浓眉飞鬓,面貌不怒自威,想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此时却也只能在物怪强大的逼迫力之下强装镇定。一滴冷汗沿着他下颌方正的棱角渗入衣襟,他咽了口水依旧不发一语。

年轻的下仆阿进抱头蹲在地上崩溃地大喊:“夫人刚才不是已经把那个女人的事说出来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药郎斜斜瞥了衣着华丽的妇人,新田家的仆人们提到十年前曾有一个奇怪的女人吊死在院子里的樱花树上,家里没人认识她,也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而新田家的夫人新田薰在几重惊吓中终于战战兢兢地说出了她了解的情况。

新田家祖上与源氏颇有渊源,现在是这一带最大的庄园的拥有者。新田夫人十年前嫁过来的时候,碍于夫家的名望,偶然碰到一些奇怪的现象也不敢妄言。

事情发生在她出嫁后一年。

原本新婚感情正浓的新田正雄和阿薰夫人约定了日期一起去川平桥看花火大会,时间到了却四处不见新田老爷,此时侍女阿岛提出说不定老爷先去了,就带着阿薰一起出了门。没想到的是,阿薰夫人和阿岛在川平桥下竟然看见新田老爷在河堤上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阿岛自然是不敢多言,阿薰夫人回到家中等丈夫回来后怀着忐忑的心情问了一句,却被新田正雄怒斥一顿,夫人和侍女都吓得不敢再问。

那段时间他们的孩子还小,阿薰忙着照应孩子,还要和管家打理府中上下,忙碌之中更惧于丈夫的威严,便反复告诉自己不要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从阿薰怀孕开始,正雄就没有再与她同房,一开始她以为是丈夫体贴自己身子不适,现在想想也许是因为那个女人吧。

然而就在花火大会之后一个月,那女人的尸体就离奇地出现在新田家后院的那颗樱花树下。

药郎记得那颗树,大约有三层阁楼那么高,现在是冬天且正下着大雪,层叠的雪下面隐隐欲现赭红色的树干。

“那棵樱花树……开起花来想必非常鲜艳吧。”

“是这样的!”下仆阿进急忙叫道。

满面皱纹的老妪突然开口:“见过那尸体的一共没几个人,老爷,夫人,当时的管家圆谷先生,就是外子,还有就是我。外子多年前就去世了,老爷和我自然不会外传,所以想必尸体的存在和那红色樱花是被血染红的谣言,就是夫人传出去的了。”

“我……我……”阿薰夫人紧紧拽着侍女的袖子,眼前的一切早已使她精神紧绷,没想到竟晕了过去。

“都给我闭嘴!”新田正雄竖起的胡子让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死去的女人叫雪千代,她的肚子里有个孩子。”

吊死的孕妇,鲜红的樱树。

天平突然恢复平衡,墙上的血光也消退下去,药郎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撤下符咒并打开了门。院子里的雪已经积得很厚了,一点风都没有,更没有一丝一毫物怪出现过的痕迹。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药郎从那寒冷的空气中闻到了一丝哀伤的气息。

新田正雄站起来,看着那棵树,说:“雪千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也正是因为我从京都回来之后发现她已经嫁做人妇,才在家里的安排下娶了阿薰。”

侍女悲哀地看了一眼阿薰夫人,竟有点庆幸她已经晕了过去。

新田正雄看也不看阿薰,哼了一声:“谁知她嫁到那个吉沢家之后每天过的都是清贫的日子,那吉沢优又是个没落武士家的后裔,他根本不懂怎么让雪千代幸福。”

“那么……”药郎突然开口发问,“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气氛有一丝诡异的沉默,打破这沉默的竟然旁边那个一直在颤抖的老头:“老爷……您刚才说那个男人的名字……”

“那个名字,你是在哪里听过吗,现任管家小野先生?”药郎紧跟着问道。

“我……这……”他紧张地看了新田老爷一眼,见他没有反应,才擦了把汗接着说,“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天寒地冻的,跟现在差不多……有一天晚上,我打算去老爷那儿拿白天留下的账本,结果……结果……结果听见了老爷的声音……”

退魔剑挣动了一下,药郎低头看了他一眼,华丽的妆容衬得他没有丝毫表情的脸生动了不少。

小野管家突然捂住了脸说:“我听见老爷……老爷他叫的就是那个名字啊!”

侍女阿岛一声尖叫,所有人都看向她手所指的方向——那棵樱树竟然隐隐泛起了红光!

“喂卖药的!快做点什么啊!”小野管家急切地喊道。

药郎右手一挥,门应声关上,一排符咒整齐地封住了朝向院子的墙。

“物怪就是死掉的女人吗!所以老爷半夜到底是在和那个男人说什么啊!”仆人阿进吓得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并注意到在他大声喊出这句话之后整个屋子又出现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新田老爷说:“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阿薰,不过我的确一直对……”

天平齐刷刷地倾向院子的方向,那老妪突然站了起来。

“老爷,事到如今,您就把实话说出来吧。”她说,“如果还不说出来,别说新田家的名声,就连这一屋子人的性命,怕是都要毁于一旦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要卷入这种事里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阿进睁大眼睛冲所有人崩溃地吼叫着。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侍女阿岛突然阴阳怪气地问。

阿进喊道:“你什么意思!”

阿岛说:“那时候你还是个小鬼,当然不记得了。但是去吉沢家告知雪千代死讯的,就是你!”

“我?我……”阿进突然愣住,像是想起了什么。

阿岛又说:“没错,当时圆谷管家收拾了尸体,到街上随便找了个贪玩的孩子,叫他去吉沢家跑一趟,还给了他一个金币!”

“哼!我早就知道阿薰知晓此事后不会一个人藏着,是她告诉你的吧?”圆谷夫人说。

“不,跟夫人没有关系。虽然那段时间夫人整日忧心忡忡,但是并没有告诉我。是那天晚上我跟踪圆谷管家才发现的!”

“跟踪?”

“没错!那段时间老爷对夫人非常冷淡,并且经常跟管家私下说话,每次我一靠近,他们就不说了!我是为了夫人才跟踪他的。”

圆谷夫人抬头看了一眼新田正雄,又摇了摇头。

“这么说来……”药郎突然端坐在榻榻米上,说,“在场的各位都是知晓吉沢家这件事的。”

“就由我来说吧。”她叹了口气道,“看来新田家的名声,今天是无论如何保不住了。”

“圆谷夫人,请,细细道来。”

 

【第二幕】

原来吉沢优和永仓雪千代是青梅竹马,一个玉树临风,一个温婉可人,吉沢家是武士之后,虽然阿优父母早亡,但是永仓家很是中意他,这门亲事也是顺水推舟。

变故发生在阿优护送永仓家的亲戚去会津的时候。雪千代随母亲出门途中遇见了当地最大的庄园主新田家的少爷,新田正雄。新田正雄对雪千代一见钟情,当场向雪千代求婚,却遭到拒绝。心高气傲的少爷由于马上就要上京都,只留下一个单方面的婚约,不等雪千代母女二人开口便带着随从走了。这才导致了他从京都回来之后得知心仪的女人已经出嫁后的失落心情,半生顺风顺水的新田少爷气不过,所以才会在川平桥偶遇雪千代的时候失态大闹。

“也是那时,少爷……不,现在该叫老爷了。老爷才头一次遇见那个姓吉沢的年轻人。”圆谷夫人严肃的时候法令纹非常深刻,她说,“阿薰夫人和阿岛也许不知情,在川平桥引起骚动之后,那个叫吉沢的年轻人就冲过来护在雪千代面前,并且接受了老爷提出的决斗。”

“决斗?”阿进战战兢兢地看着不苟言笑的新田正雄,难以相信他竟然也会为女人冲动。

“是这样的。”圆谷夫人继续说道,“决斗的时间和地点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但是那天老爷回来了。”

阿岛说:“所以是老爷杀了吉沢?”

“不可能!”现任管家小野先生激烈地反驳道,“我亲耳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他们……他们在行周公之礼!”

“什么!”

阿岛和阿进目瞪口呆地看着说出这种有违人伦之言的管家,就连药郎也稍微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圆谷夫人接口道:“小野先生来新田家是六年前的事了,没错,决斗那天,老爷根本没有单独赴约,而是带了一群人埋伏在树林里,等吉沢来了之后把他抓了回来。”

阿进说:“用这种有违武士道精神的方法!简直过分!”

阿岛问:“那雪千代又是为什么……”

这时,一旁做了许久背景的新田正雄本人突然发话:“对有些人来说,爱情可能是将将就就过一辈子,但是对我来说,唯独这件事不能将就。”

“圆谷家和新田家世代交好,这一切都是为了新田家的名声。我们对他们做出这样的事,的确应当遭到报应啊。”圆谷夫人叹道。

“不!阿优和我是两情相悦的!”

药郎手中的退魔剑铮铮而动,他低头看了看遍布四周的天平,它们时而倾斜,时而又恢复平衡。

“您怎么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阿薰夫人她还在这里啊!”阿岛实在听不下去了。

“随便你们怎么想,我对她只是尽传宗接代的责任而已。”新田正雄冷漠地说,“其实我早就见过阿优,后来跟雪千代的事,也是我为了得到他使出的手段。”

药郎说:“那么吉沢夫人是得知你们的事之后,才特地来到这个地方自尽的,对吗?”

“不,她只知道吉沢是跟我约定了决斗之后才找来的,她苦苦求我放了阿优,说她肚子里已经有了阿优的孩子。”新田冷笑一声,“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把阿优还给她!我们才是两情相悦的!”

“真的是……两情相悦……吗?”药郎低头,轻轻抚摸了一下躁动的退魔剑。

“你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这个房间里的工具又是从何而来?”

药郎望向房间内唯一一处天平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动静的地方,手指一抬,靠近壁橱的那块榻榻米突然抬起,众人围上前看,只见几段粗细不一的麻绳,蜡烛,夹板,还有更多有伤风化的道具整整齐齐地码在地下的储物格里,旁边还放着两束交缠的头发。

阿岛捂着嘴后退了几步,就连见多识广的小野管家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所谓的两情相悦只不过是你单方面的想法罢了。新田家家境殷实,从小就没有什么得不到的,所以囚禁强迫一个武士才能让你的自尊心得到满足,是吗?”

“你!你到底是谁!”新田老爷恼羞成怒。

“只是一个……普通的……买药的。”

圆谷夫人趺坐在一旁说:“一开始他反抗得很激烈,我们三个人才能制住他,后来老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种药,逼那吉沢吃下之后就昏昏沉沉的了。”

“药是小野管家给我的,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开小店的。”

被点名的小野竟然开始胡言乱语解释起来,语无伦次了好久才发现根本没人理他。

“他是不是经常坐在窗边,盯着那边的樱花树看?”药郎问。

“真是奇怪,你怎么会知道?罢了,正如你说的那样,他虽然神志不清楚,人也任我们摆布,但是一旦这个屋子里没有人的时候,他就会坐在那个窗户边,就连老爷拿绳子把他绑在屋里,他都会想办法靠近那边。”

“这么……深沉的意念吗……”药郎闭上眼,仿佛能看见一个痴痴傻傻的俊秀青年,纵使受尽凌辱满身伤痕,也要拼命靠近爱人死去的地方。

阿岛突然发疯似的抱住仍旧昏迷不醒的阿薰夫人,恶狠狠地对新田叫道:“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你简直是个禽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新田正雄此时的面目可以称得上狰狞,他指着她们说,“你和阿薰!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如果不是你先伤害阿薰小姐,她根本不会向我寻求安慰!”阿岛轻轻抚摸着阿薰的头发,眼里有泪珠滴溜溜打转,“小姐她真的很可怜啊。”

“一派胡言!”新田气急败坏地从地上抄起一个封口瓶向阿岛丢去。

“这样对女士是很不礼貌的。”药郎轻而易举地挡下那瓷瓶,却不想瓷瓶太脆,在空中就碎漏出褐色的粉末。

沾着血的碎瓷片被丢在地上,药郎毫不介意地甩甩手,手腕一翻,一张符纸稳稳地贴在新田老爷胸前。

小野望着跌坐在地的新田老爷,喃喃道:“那……那是……”

忽然,凄厉的惨叫声穿透庭院,除了阿岛和阿薰,其他所有人都看到朝向庭院的门和墙上伸展出藤蔓形状的血红色触手。在阿进恐惧的惨叫声中,药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暖炉桌上,右手的手掌正对着物怪的方向,口中喃喃说道,“其形已现——就以这真和理——退魔剑——开启!”

 

【第三幕】

那一瞬间,金色的流光瞬间充盈整个屋子,甚至仿佛冲淡了寒风中凛冽的恨意和缠绵的怨念。

“附着在树上的怨气吗。”金拔出退魔剑,在物怪向药郎冲过来的时候提剑迎上,正面挡下了如同寒风裹挟冰刃的强烈攻势。

红色的物怪向后撤了回去,正贴在樱花树的枝干上几乎融为一体,药郎抖了抖被冲击的力量溅落满身的雪,跟在金后面飞身踏入雪地里。

每当金出现的时候,药郎的力量都几乎降低到临界值。在树妖逆风卷雪铺天盖地的压迫力之下,就算站在雪地里都有些勉强。

金不动声色地斥了金色的符咒环绕在药郎周围,他问药郎:“你有话想对它说?”

“我并不是为了超度谁,才出现在这里的。”药郎柔软的发丝在风中飞舞,“物怪,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金哼笑了一声,手执退魔剑生生在药郎和树妖之间划出一道金色的分界线,将渗漏的妖气封在分界线外。

那树妖剧烈地抖动着,枝条从四面八方围上来,被金三两下切割成碎块,而那枝条似乎砍之不尽死而不僵,两方一时缠斗得难分难解。

药郎伸出被划伤的那只手抚上围绕在周身的符咒上,隔着金熟悉的温暖而凌厉的力量,他似乎能直接感受到物怪的挣扎与痛苦。

“他似乎……在哭呢。”

聚集在走廊上远远看着这边情况的旁观者们纷纷露出难以言喻的神情,有紧张,有绝望,有自暴自弃。唯独事情的主人翁,新田正雄,竟然一反常态地露出痴迷的神情,如果细看他不断张合的嘴,就能发现他一直反复念着同一个字——优。

物怪被退魔剑砍伤的地方流出红黑色的妖力,它哀嚎着举起粗壮的根部砸向金。金不退反进,踏着被砍下的枝条举剑直劈向树妖头部,却不想它突然分开最后阻拦的枝叶,直接让退魔剑砍了进去。

物怪凄惨的叫声仿佛诉说着无尽的苦难。金下意识回头看药郎的方向,只见他从金色的符阵里走了出来,强行催动体内残存的灵力,以掌中鲜血为咒,硬生生把物怪的壳掰了开来。

不好!

眼见从伤处流出的妖力把力尽倒地的药郎吞噬,金想都没想,收了剑径直跳进了血池一样的污浊里。

 

一片洁白的死寂中,药郎睁开了双眼。他看到无边的白雪纷纷扬扬,一个穿着朴素衣裳的小姑娘在雪地里开心地笑。

这是你的记忆吗。

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跑来,一通故弄玄虚后往那小姑娘手中放了一个小小的雪人。

“你叫雪千代吗,这名字真好听。”

几番寒来暑往,婚后的二人如同百家夫妻一样相敬如宾,恩爱有加。直到遇见新田正雄。雪千代哭泣着求阿优不要去赴约,阿优却温柔地安慰她。

“你嫁给了我,我怎么能让你受委屈呢。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

药郎低头,脚下又变成了刚才那个房间的榻榻米。

被堵着嘴的吉沢优痛苦地承受着新田的侵犯,眼睛却死死盯着打开的门——树上的雪千代才刚刚断气。事后,圆谷管家带走了雪千代的尸体,圆谷夫人面无表情地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汤,对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阿优说,少爷为了你可没少花心思,你懂点事就顺着他的意思,快把药喝了吧,你也不想那女人的父母再出什么事吧?

“雪千代……”

听到已经失去神识的阿优嘴里发出的无意识的呢喃,药郎忽然感觉眼眶里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溢了出来,他伸手去摸,却又什么都不见了。

一只温暖的手掌遮住了他的双眼。

“你是故意的,对吗。”金抱住药郎发冷的身体,握着他的手掌为他输回灵力。

“不是这样哦。”药郎转身,又被金拉到怀里,强行带离了物怪的意识。

在他们身后,一个少年拉着一个少女在雪地中缓缓远去。

 

是夜,新田家最古老的一棵樱花树轰然拦腰折断,对于事故的原因,在场诸人均默契地保持了缄默。


FIN.



*有缘的话后续会有车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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